我的兔子好像和我一樣，喜歡雨天。
來到德州一個月，我發現休士頓幾乎天天下雨，午後的雷陣雨讓人期待，天氣有所變化，人們的情緒跟著亢奮或消沉。以前在台北，我總在下雨天最有寫作靈感，當時住在加州，因為日復一日乾熱且沙漠式的氣候而感到倦膩的人生，終於在搬到休士頓之後有所宣洩和釋放。我想，人喜歡什麼天氣是天生的，勉強不來的，就像是喜歡或不喜歡這個人一樣，非常直覺。
永遠夏天的洛杉磯
說到南加洛杉磯的天氣，那之於我真的是一種煉獄。在離開那個城市之後，我終於能夠說出自己其實從未愛過他，頂多只能說我過得下去，能在那裡生存，但那樣子的生活往往不真實，總覺得少了一部分的我，那個愛下雨愛得如癡如醉的我在洛杉磯這個大城市中，只能隱蔽求存。不過，我想，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狂粉，天使之城的人們，往往因為從小在那座城市長大，或生活在那裡太久，而與那裡有了許多可以連結的深厚感情。我訪問了許多人，有些人愛洛杉磯的 always sunny，有些人愛洛杉磯如數家珍的華人美食，我的主管還告訴我，從北加來到南加愛上了這裡的方便、隨性。人說，洛杉磯城的夜生活讓人留戀，我試圖認真地想像在疫情發生之前的洛杉磯，想必是個十點之後還燈火絢爛的地方，確實，只要有華人在，永遠有幾個廣場在十點之後，還有可以去唱KTV續攤的可能。有時候我會覺得，洛杉磯是一個被華人蓋起來的城市，在那裡，我們複製了以前在中國或在台灣的生活方式，喝著波霸奶茶，在餐廳裡聽著周杰倫的歌，聊我們所知道的生活圈裡一樣講華語的人。有時候，我會試圖想像洛杉磯沒有華人的樣子，然後整座城市就像是關了一盞燈。愛洛杉磯的人說，沒有什麼地方再比洛杉磯更好了，山上有雪、半山腰可以賞花看山，走到山下有大海，可以衝浪。愛洛杉磯的人無法理解為什麼我喜歡雨天，他們說 We’re Los Angelans, you can’t convince us. 對於四季，居住了十幾年的朋友評析了一句：「只有夏天的熱，真的讓人比較難忍受，忍過了夏天，其他季節都很舒服。」而我，我卻判斷不出洛杉磯的夏天，對我來說，住在洛杉磯的每一天都是夏天。
兔子所喜歡的家和玩具
今天的整理重點，是兔孩子的窩。
這兩隻兔子我養了一年了，他們跟著我們從加州搬來德州，一路上兩隻小兔相依偎在一個外出袋裡，就這樣開呀開呀，經過了三四天才到達現在的家。
來德州之前，我幫兔小弟買了一個他坐起來空間還算寬敞舒服的外出籠，想說出了遠門，總是可以一隻兔子坐一袋。第一天路上，我將他們擠在一起一起運輸，結果傍晚時摸摸他們的耳朵，發現他們的身體熱烘烘的，很害怕他們在Arizona 的烈陽下中暑。第二天我便將兩隻小兔分開，每隻兔放進自己的外出袋中，結果意外地發現公路旅行時沒有彼此作靠山，兩隻小兔不但變得寂寞，還有點暴躁。所以現在他們出門，往往是兩隻兔子擠一袋，也好在我買的第二個外出袋還算大，裝得下兩隻兔娃娃。有養寵物都懂，我們必須與自己的內心慾望抗戰，在買下不切實際的寵物用品之前，總得再想一層，我的兔子們真的都會用嗎？我買了一大堆給他們的玩具，這些玩具有九成以上的機率會完全得不到兔子的認可，他們對所有的寵物用具完全不屑一顧，反而對人類的健身椅、桌子和椅子所排列出來的角度，以及燈具、電線有興趣，還不如買牧草給他們更實在。因為兔子，我現在變得很有創意，還變得極具觀察力，善用自己家裡現存的工具，拼湊出一個屬於他們的小孩房。
兔子媽的日常
兔子的個性很像貓和狗的結合。養兔子前，我做了很多功課，發現兔子的個性及習性往往讓新手很難照顧。和他們實際相處之後，我發現耐心的觀察和陪伴真的是照顧兔子的唯一解。了解了他們先天的習性，也會更知道如何設計他們的家才方便打掃。現在兔子的家，是我在觀察了好久之後慢慢研發設計出來的。比如，他們喜歡在圍欄裡將角落的棉被都挖起來，躺下來睡覺時與其像一般貓狗喜歡躺在棉被上，他們反倒喜歡躺在冰冰涼涼的地方。原本圍欄裡我是用巧拼拼出他們的踏腳區，但實驗後發現兔寶們會將巧拼慢慢地啃掉，家裡的巧拼因此變得東一塊西一塊，不但形狀變得非常可笑，連清理上都變得非常不容易，每天整理他們的便盆時，也多了好多被咬下來的巧拼碎片要掃。後來，我在巧拼上多加了幾塊Ikea買的毛毯，把巧拼用毛毯包起來，然後又在毛毯上再加上兔子專用的腳踏墊或是大創箱子的蓋子，用這些當踏墊製作出兔子睡午覺的區域，剩餘沒有蓋到的毛毯區則放上他們的便盆，或是放上一個反著的A4資料夾當一個小高台給他們跳來跳去玩，兔子反而就忘記這些「小傢俱的下面」是可以咬的棉被了，也忘記棉被的下面是「更好啃」的巧拼。現在的他們好像在那冰冰涼涼的踏墊上睡得很開心，玩耍時也因為有高度差覺有很有趣。將他們從圍欄裡放出來玩時，因為知道兔子很愛啃角落凸出來的踢腳板，我們將房間四處的所有踢腳版用寵物圍欄圍起來，避免他們一時興起無聊用牙齒啃啃看。兔子是個容易感到無聊的動物，善用家裡可活動傢俱，有時我將健身椅用小毛毯蓋住，就變成他們倆小兔專屬的秘密隧道，他們每天在裡面講悄悄話、探索、梳毛玩得不亦樂乎，任何人類要進去都要先和他們說，不然掀開小毛毯會被他們瞪，直接把他們從秘密基地中抱起來還可能會被他們跺腳呢！總之，雖然兔子倆都像極了霸道總裁，照顧他們對我而言卻非常有意義。在我難過或工作壓力大時，他們帶給我很單純的快樂，看著他們吃草，聽他們喝水的聲音，在看他們的小圓大眼思考世界的模樣，常覺得兔子的世界就是這麼簡單，我愛你就幫你梳毛，我害怕就逃走，就這麼單純。
兔子不叫，但完全知道怎麼表達個性和情緒
當然，即便都是兔子，兩個動物也是有性格非常迥異的地方。我的奶茶獅子兔歪歪是個標準的吃貨，她比其他所有的兔子還愛吃，可能也比世上70%的人類都還愛吃，她常常不是在吃，就是在喝，不然就在睡，算是個超級無敵單純的傻寶。餵她吃飼料時，很容易看到她對食物的佔有慾，一張小獅子臉全部擠在那麼小的乾乾盒裏，一邊吃手還會放在盒子上，就怕她在咬飼料時別人吃太多「屬於她」的乾乾；再過十分鐘再看，她已經吃得飽睏了，吃到睡著，但還不忘「在她的乾乾盒和水杯」正前方睡著，頭還依在乾乾盒上做枕頭，看了實在又好氣又好笑。另一隻兔寶呢叫Eeyore, 黑灰芝麻色的他也叫龍龍。小時候他長得像小熊維尼裡的小驢子，長大後變帥了，現在長相連同眼神都像馴龍高手裡的夜煞，所以給他取了龍龍這個新綽號。龍龍是一隻很盯緊的兔子，他其實很活潑但戒備感也比較重，算是相當怕生，常常在觀察人類。剛來的時候，他的眼神會一直跟著我們，我們都笑他是Mona Lisa兔，從哪個位置看他，他都好像在瞪人。後來他慢慢長大了，獨立自主的個性整個跳出來，急著探索世界的他，非常討厭被我們抱起來，可能對於被抱到高處有恐懼感吧。養了快一年，我是每天都躺在地上陪他，讓他嗅嗅我，他才開始和我比較親近；更是搬到了這個家之後，也許比較看得到我們在做什麼，又更信任了我們一些，現在的他對於被抱起來比較沒有那麼抗拒了，可能知道「抱起來」就等於「可以放風遛遛了」吧！
總之，我們現在搬到的新家，因為有了第二個房間，終於讓兔孩子和我們都開心些。這裡的房間讓兔寶們看得到一天中太陽的變化，而我們不再讓他們全家無所忌憚地跑，而是開放出一個讀獨立Bunny Proof 的空間，讓他們可以在房間裡玩，也覺得舒服有安全感，不會因爲太大的空間而害怕或爭地盤吵架。相比於以前在洛杉磯，我們住在一個one bedroom 的公寓，將超級大的浴室挪出空間給兩隻小兔子用，現在的兔寶們看得到陽光，又有一個不會被打擾的空間，還可以在房間裡看到我們在外面做什麼，在這裏他們看上去開心幸福許多，有時還會翻肚皮發懶地發呆或睡覺。
也許我們的兔子都和我們一樣，比起洛杉磯更喜歡休士頓一些！陪著小兔們成長，沒事幫他們紀錄一下生活，下一次搬家再回頭讀這篇文章，應該又是不同的體悟了吧。
